2017-12-23

斯里蘭卡 :夜爬亞當山與Hugging Clouds民宿早餐 12/04



我並不是特別喜歡登山,原本亞當山並不會在我的行程當中,還好友人A做了功課,才知道這亞當山在斯里蘭卡人心中獨一無二的地位。雖然經歷了五個多小時顛簸的車程來到這邊,住了這趟旅程中最貴的旅館,但是這趟登山的經驗真的很棒,我從來沒有看過這麼令人感動的日出。


登山當天的凌晨兩點,友人A自動地醒了,我們兩人速速準備一下,就摸黑從旅館旁邊的小門出去,往登山口的路線走。路上有一間酒吧(或類似的場所,但好像沒有賣酒)還開著,陸陸續續看到一些要登山的遊客。我們往內走看到了一座巨大佛像,然後又過了一座小橋,來到了一個叉路。叉路的一端是一間開放式的佛堂、另一條是比較暗的小路,在叉路的中心點,有一個用白布折成的箭頭指向後者。

我們先到佛堂看看,一位先生很積極的出來招呼,告訴我們這邊就是登山入口,另一手拿著本子要我們簽名。這似乎就是在TripAdvisor上一直被詬病推銷手法,我在網站上讀到,這一帶有些和尚會以替遊客祈福之名、索取供奉金,如果遊客給的金額太少,他們還會生氣,看到這個排場,友人A和我就選擇繞路了,畢竟現金也是有點緊,更加不想花這種無謂的錢,我們也來發現其實兩條叉路到後來會匯集到同一條步道上。



關於和尚祈福向遊客索取供奉金這件事情,我覺得或許也不一定是要揩觀光客油。和尚在斯里蘭卡是備受尊敬的職業,我在寺廟中就聽過和尚直接對遊客大聲說教的情景,或許在當地真的存有和尚祈福、信徒供奉金前的習慣,在這趟登山旅途中,我們也遇到很多僧人,但他們並沒有主動來和我們談話,而登山入口處的那個攬客的男人,應該就真的是商人了。

亞當山的登山路線並不難,路上幾乎都是鋪著石頭階梯,12月到5月是朝聖的月份,來的遊客會比較多,如果是滿月夜人潮會更擁擠,其餘月份因為是雨季,路況不佳所以不太有遊客來。

沿著登山步道有小販在賣飲料、熱食和零食,所以並不用怕沒有吃的,我們自己也帶了一公升的水、一包薑餅、兩根香蕉。山頂氣溫很低,所以我們帶了額外的禦寒衣物(毛衣、折疊式羽絨外套),但是爬山的時候,身體一下子就熱起來了,穿短袖短褲也沒有問題,我自己是穿著薄款的運動緊身長褲、nike貼身薄款短袖排汗衫、uniqlo的登山外套,登山外套約走不到二十分鐘就脫下來擺在腰間了。

我大約在去年11月開始練習徒手健身,中間荒廢了一陣子,又開始做一些心肺運動,直到今年五月才開始做重訓,開始重訓後心肺訓練反而比較少了,但這樣程度山路走起來並不吃力,甚至放慢速度走的話,有些坡度也不至於喘 ,不過畢竟是2200公尺的高度,行前還是建議同時訓練心肺和肌耐力,爬樓梯爬個三四個小時,腿部肌肉也是很操勞的。

因為昨晚下雨,地上有一些寧泥和積水,不會影響步行,登山步道維護的很好,而且山中隨處都有垃圾桶,是十分健行的地方。一路上也是很多人停停走走,大家彼此加油,一步步往上爬,在路邊也有大型的涼亭,可以供遊客休息、甚至躺著睡覺。沿路的攤販點起紅色、黃色的燈光,在台前放著熱呼呼的飲料和烤得酥黃的點心,在寒冬裡看起來格外溫暖,如果不喜歡公共涼亭,一些攤販也提供與桌子等高的平台,讓朝聖可以可躺著睡一覺再出發,但必須自備棉被。沿途有廁所,但是應該是不太乾淨,很多人看到廁所很開心地進去,但都面有難色出來。

剛開始的路程可以看到亞當山的山頂在我們的左側,山路上的白色路燈像是一條鍊子一樣輕輕披掛在著黑色的山頭上。山路兩旁如果不是攤販就是茂密的草木,樹木的剪影在夜色前漂動,天上的雲飛快的流動著,巨大的白色月亮在空中形成一個巨大的光暈,這邊像是老派的恐怖片中或出現鬼怪的地方。我們走了很久,終於步上亞當山的山頭,這邊的路平均來說更陡一些,風也更大了,樓梯有扶手,但是冰的嚇人。因為看不到山頂,好幾度都以為自己應該已經快走到頂端了,但是路邊的攤販卻敲醒我們,告訴我們這邊離山頂還有兩公里的距離。

沿路的登山客各形各色,但是東北亞臉孔卻不多,除了友人A和我以外,我們遇到了一位獨行的女生、兩位應該是新加坡人的男生,當地人前來朝聖的也很多(其實我們在登山口就遇到了幾位已經完成攻頂要打道回府的斯里蘭卡人)。來登山之前,我也為了今天的裝備煩惱了一下子,因為整趟旅程只有這裡需要帶一些保暖的衣服,也不清楚要穿怎麼樣的鞋子會比較好(要防水嗎?一般布鞋會不會太滑?),但當地的朝聖者很多都只穿著拖鞋或赤腳就上山了,身上也不過披掛著一件防風外套和圍巾,印象更深刻的是有一位赤腳的老婦人,背著背巾圍成的包包跟大家一起上山,但仔細看才發現她的幾根腳趾是黏在一起的,腳的形狀就像兩把打開的鉗子。

老婦人的雙腳讓我想到這兩日中遇到的人,和我看到的斯里蘭卡。人的身體可塑性真的很高,說起來我們都太脆弱了吧,雖然不想要顯得跟當地人不同,但是每天洗冷水、赤腳走山路、或在烈日下行走一整天...這些事情我們真的做得來嗎?可能又是我的偏執,就是在這種小事情上面就會讓我覺得自己很糟糕,如果當地人可以這樣的解決食衣住行,我刻意拒絕或太迎合似乎都不對,但相較之下拒絕更沒禮貌一些。

我想到近期接待的一位外籍同事,他對台灣的生活方式近乎恐懼,雖然知道那是因為我們來自不同的文化,但他那樣毫不掩飾的害怕,真的令人不舒服,好幾次“你還是回家吧”這句話就已經塞在喉嚨間,又硬生生吞回去。如果可以的話,我希望自己在旅行當中也可以重塑一部份的自己,把這樣的特質在旅途後保留一部分下來,那怕只是一丁點也好,而不要因為國家經濟或文化不同,反而在旅途中忘記開放了自己。

彼時彼刻,我居然在斯里蘭卡的山上,連自己已經走到標高幾公尺的地方都不知道,心裡還在想這些東西,感覺也很神奇。友人A說在登山的路途上,她也默默地想了很多事情,登山真的是一個會迫使自己跟自己對話的活動。

好不容易爬到了一個平台處,在那的攤販隔壁標示著距離山頂只剩100公尺,只剩一百公尺了,大家就開始有點閑散了起來,許多人到攤販買了熱茶(100盧比一杯,大概是山腳的一備價格,還不可以回沖),有人在合照。剛剛在路上遇到一位腳力快不行的男子,也靠著階梯的扶手、撐著身體上來了(他背了很多攝影器材),我們稍作休息之後也繼續往上爬。



眼前出現的是一個狹小的入口,連接著兩邊建築物的牆搭掛著許多佛教旗,這個入口進去就是觀賞日出的平台和山上的聖殿。有幾位穿著淺墨綠色衣服的警察在站哨,他們請每一位遊客先停下來,原本以為要盤查行李,沒想到警察只是非常認真地提醒我們這一帶國內外遊客都很多,一定要小心保管自己的東西,手機尤其最好不要離開手上,寺廟區要脫鞋但在外面不需要脫鞋子。他們完全有一百萬個理由可以搜遊客的包包、甚至叫禁止遊客帶有破壞性的物品進入,但斯里蘭卡的警方卻沒有這樣子做。

我們和大家一起在看台上等日出,天氣很冷,我們把避寒的衣服都穿上了,但還是有些發抖。其實到現在為止,我們都還不確定到底能不能看到日出,也有可能天色一下就亮了,但什麼也沒看到,所以當天邊的深藍色的裂縫透露出一點桃紅色時,我們都很興奮,我們跳下看台,到附近其他的角度試圖看更清楚一下,五色佛教期在在已經轉為灰藍色的天空中飄盪著,在遠方陽光的顏色卻逐漸轉變為橘色,天色就轉亮了,接著是以太陽為中心,天空變成大片的澄黃色,太陽升起速度不快但卻很穩健,逐漸照亮了山區的樹林。這裡的日出沒有阿里山的戲劇化,也沒有萬馬奔騰的雲海,但是卻很美,近乎神聖。

曾經一位法國神父問我們,難道不曾在看到自然美景的時候,在心裡感嘆造物主的偉大嗎?我當時實在沒辦法領悟,亞當山的景色似乎讓我稍微懂了,自然每一天都可以用這麼壯麗的方式揭示一天的開始,比起來我們每天刻意做的事情、刻意看起來的偉大,都微不足道了,心理也很感謝旅途上遇到的幸運事情、也感謝朋友的陪伴和這麼漂亮的景色。









因為早上還必須趕車,所以我們比一般遊客更早開始下山。下山前我們到100m牌子旁的攤販點了兩杯熱茶,配著薑餅一起吃,身體就暖活一些了,可能這邊東亞遊客真的太少,臨走前小弟還找我們合照。

下山時不停驚訝著原來來時的路是長這樣的,在山頂附近可以眺望對面的森林,在右方的兩個山頭上方聚集白色的雲海,山丘上有一道好長的瀑布。夜裡那些看來很驚悚的樹木剪影,其實是一棵顆很纖細又優雅的樹,晚上看起來暖活又溫馨的攤販,原來很多只是用竹子和帆布隨意搭建的,我們原來還經過一個依著山泉而建的瀑布蓄水池,雖然昨晚有聽到水聲,但還以為只是普通的小溪而已。在海拔低一點的路段,兩邊山坡地是大片的茶樹,還有一座舍利塔和一些住家,只是我們在晚上根本就看不清楚。










一些賣紀念品和零食的攤販也逐漸上工了,下山的路似乎也沒有止盡,好幾次都覺得快回到登山口了,但眼前又出現更多的階梯、更多的山路。此時因為稍扭到了大腿,不過也沒時間多做停留了,路上我們發現很多工人正在搬運商店的貨品,成箱的汽水、礦泉水、餅乾、一袋袋的麵粉等等,都是這樣由人力扛上去的,甚至也有人扛著鋼板、建材上山,工人穿著拖鞋,將貨品扛在肩膀上或直接頂在頭上,這些人就是我們有那麼多可以休息的小攤販、有那麼多食物補給的背後功臣。

走了許久終於看到入口的巨大佛像(它的右手軸的地方有一個聚大的蜂窩)和小橋,小喬的水非常清澈,橋上開始有人來詢問是否要嘟嘟車、要不要吃飯等等,一一拒絕後,我們拖著沉重的步伐回到旅館。

回到旅館後第一件事就是想沖澡,沒想到熱水器的電源已經被關閉,蓮蓬頭流下來的只有冰到骨子裡的冰水。強迫自己抹上肥皂,不給後路用冰水開始洗澡,伴著細細的水流,覺得全身好想被一刀一刀滑過一樣,覺得背脊發涼,洗完澡就到陽台去曬太陽,希望身體快點暖和起來,等友人A也洗完澡後,我們就到旅館的餐廳吃飯。

餐廳小哥一臉嚴肅的告訴我們: "早餐賣完了,因為你們太慢了。"經歷六小時步行、冰水澡之後,沒有食物真的是壓死我們的最後一根稻草,我們當場臉綠掉,看起來就像快哭了一樣,失落到無法移動腳步,只能在櫃台前聞著煎蛋殘留的香味。

餐廳小哥看我們反應這麼激烈,連忙說: "沒有啦,開玩笑的,你們去坐那邊等一下。"我們才整個元神歸位,開心得到餐桌邊等著上菜。早餐是西式煎餅、水果拼盤、麵包、一壺茶,味道都很棒,吃完之後小哥還來問要不要加個煎蛋或加點麵包,但我們真的已經吃得很飽、也很滿足了。


飯後我們匆匆忙忙的回房間打包行李,原本要搭計程車下山到Hatton車站,但剛好有旅客跟老闆訂車要去車站,我們就共乘了。民宿老闆駕駛著他的RV,載著那對荷蘭來的情侶、友人A和我一起下山,這趟旅程我們一人花費兩千盧比。順便一提,這邊的公車早上9:40和11:00各有一班公車下山,票價是一千盧比(驚人的貴)大約要花兩小時的車程。計程車是三千元,大約一小時會到車站。我們要搭火車遊Hatton車站到Ella(一天只有三班車,班次可以在斯里蘭卡鐵路局網站查詢),預計會在13:30出發。



老闆十分帥氣的開車行駛在山間蜿蜒的道路(他不像計程車司機一樣會瘋狂超車),頓時覺得這趟旅程也優雅了起來。我們經過了一座很大的湖,湖面在太陽下閃閃發亮,這一代的批發茶市是在早上八點開始,我們路過的時候大家已經在收拾了,這一代的景色很漂亮,山谷種滿了深綠色的茶樹,中間偶爾會有一些橘紅色屋頂的矮房。老闆特別在中間停下來讓我們看一棵棲息著蝙蝠的樹,蝙蝠在大白天裡,像是水果一樣掛在高約三四層樓的樹上,這個景象我是第一次看到,有好長一段的路途,亞當山的山頭一直出現在山谷的另一端,想到幾小時前我們還在那裡,欣賞了令人震撼的日出,這一切卻像好久以前的事情一樣了。在車上小睡了一下,醒來時已經在車站了。

因為才十二點多,鐵路局的人正在午休,他告訴我們售票亭要一點才會開。友人A和我只好又離開狹小的車站,到外邊等著。原本要離開的民宿老闆見狀,就幫我們詢問了票務員,沒多久他手中就拿了兩張票出來,我們兩人都覺得很神奇,難道斯里蘭卡也是一個靠關係的地方嗎?我們心懷感激的收下票,趕緊進了月台,避開了車站外不停詢問是否要搭車的計程車司機,不得不說民宿老闆真的很罩。

進了月台後有蹲式馬桶的洗手間,但是門卻不能關上,另外也沒有沖水設備、也沒有衛生紙,但地上有放兩三個塑膠桶、和一個裝了水的大型塑膠盒,所以還是可以沖水。即使設備並不是十分現代,但廁所卻不臭,便盆也很乾淨。

解決完上洗手間的問題後,離火車到站還有有點時間,我們就在車站的販賣部吃了一些東西,我買了一小杯熱奶茶、一個三角狀的麵包(裡面包咖哩),這樣只要150盧比。就像台灣火車站一樣,這些販賣部設在月台內,有賣零食和一些簡單的熱食,但斯里蘭卡的販賣部面積大得多,零食種類也很多。









上車前我們討論著到了ELLA想吃什麼,其實我很喜歡斯里蘭卡的飲食,除了太辣以外,這邊的咖哩、煎餅我都很喜歡,我覺得是可以天天吃的食物,不過連吃了幾天的咖哩後,心理懷念的食物居然是生魚片和壽司,心裡抱著或許Ella會有日本餐廳的心願,搭上了往ELLA的火車。

民宿資訊:
Hugging Clouds(擁雲旅舍)Nallathanniya, 22070 Nallathanniya, Sri Lanka
雖然網站寫著可以接受信用卡,但其實他們只收現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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