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堤散步

20160918

今天去河堤散步，已經初秋，所以天氣雖逐漸轉為比較不惱人的乾熱，我戴了草帽，前一公里的路還有樹陰，所以不是太難受。河堤下方是一大片大約及膝的草地，草地再過去才是溪流，另一側的岸邊有許多地基裸露的基地台。河堤上每隔一段距離就會出現成堆沖天炮、煙花、蝴蝶炮的七彩紙管，水泥地上還有黑色的火藥痕跡。在中秋節前夕有一個巨大的颱風來襲，但是隔天天氣立刻放晴，於是大家帶著一種意外地、珍惜地氛圍在享受這個連假的好天氣。

我們一邊走一邊檢了一些豆莢，摸摸看不同樹葉的質地，有種淺綠色樹葉摸起來像是高級和果子的包裝紙，另外種長型橢圓的樹葉質地很脆，像小刀的刀片一樣。大部分的樹現在都呈現黃色、綠色樹葉交錯的狀態，也有些樹木已經有大把大把的枯葉，一串一串、乾巴巴的掛在樹枝上等著最終的死亡。一位騎著電動摩托車的男性，身後載著一位用將頭、上半身用黃布包住的女子，女子的下半身圍著一塊桃紅色的客家花布，他們在涼亭前面停了車，女子脫掉身上防曬的遮布，男子則從車箱內拿出了食物和飲料，兩人面對著河流默默吃了起來。我其實挺喜歡沒了葉子的樹枝，喜歡乾乾脆脆的枯葉落在地上的樣子，非常乾淨、清爽、不再引發什麼多餘的想法、不再有昆蟲或者發臭的可能。

河堤直直走會經過Ｘ橋，Ｘ橋是通往各個工業區必經的道路，沿著河堤走可以看到橋墩，這是我第一次這麼近的觀察這個粗壯的橋墩。河堤小路旁就是橋墩，小路往下走會有一小個平面，連接著水泥砌成的斜坡，接著又有一個小平面，橋墩提供了這些空間很好的遮蔽。在斜坡上有一張白色的床墊，床墊旁堆著一疊衣服、一個行李箱。在比較下方的平面上，有一張粉紅色的辦公椅，椅子旁插著一根已經被吹得稀巴爛的藍色大傘，粉紅色椅子朝向大海。這幅景象讓我想起了ikea的樣品屋，又想起泰國市郊那些全家擠在公路底下生活的貧民，這些主要幹道的橋墩似乎都是窮苦人家的避難所。

再往前走有一群人在玩遙控飛機，清一色是男人，年長的大約六十多歲、年輕點的大概是三十、四十歲，大多都穿著短褲、帶著太陽眼鏡。有一架剛剛試飛的飛機現在降落在河堤小路的草堆中，另外一架日本戰鬥機模型連同遙控器被放在半掩的塑膠盒裡。年輕的男人試圖解釋給較年長的年金改革抗議的不公義性。「我不是說他們錯，但是每次有紛爭就是吵一吵政府和解，這樣是不行的，這會一而再再而三地發生。」年輕的男人說，年長的那位雙手捧在胸前，上半身略略往後撐著。

再往前走是一段沒有樹蔭的路，走了一小段後又有一個不知名的橋墩，橋墩底下有一個淺水區，淺水區和岸交界處浮著污泥泡泡，岸邊的那側長滿了高及人身的水草，一隻白鷺鷥在淺水區悠悠哉哉地走著。這附近施工的時候，工人有時會來這裡午睡。這邊的淺水區沒有什麼異味，但是也說不上乾淨，工人們會找一處自己可以接受的地方，視情況鋪上塑膠墊好好睡個午覺。我把撿到的豆莢網泥土丟，如果幸運的話它或許會成長，要不就會被附近抽水站的機器給濾掉。

其實再往前走的路就沒什麼趣味了，而且天氣也越來越熱，身體開始冒出黏黏的汗水。原本要走到Ａ地，吃個點心再離開，但現在或許沒必要了，我們離開河堤，改走一般的道路折返。回想起過去四天的假期，確實有些地方慢慢稍微甦醒了一些，雖然我很想說我像以前那般的喜歡我的工作，但事實上工作不過就是一個群體的假象、讓人知道生活是多麼孤單的事情，大部分的人比自己想像中的還需要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