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09-23

Netflix 驚悚影片 神棄之地:在雜亂中試著抓住什麼的無奈

 

我是驚悚片控,坦白說Netflix「神棄之地」並沒有特別驚悚的部分,如果用驚悚片的心態觀影,可能要失望了,另外故事線並沒有傳統電影的高潮迭起,也沒有黑白分明的好人壞人,但如果是喜歡大量細節和綿密敘事方式的觀眾,應該會很喜歡電影的拍攝手法,至少我認為是很容易浸潤在電影的敘事。雖然不是一開始預期的驚悚片,但看完之後確實心情很沈重,幾乎可以感受到濃稠的血味和化不開的善與惡。


以下要進入劇透、有雷



神棄之地故事線

故事線總共發生在三個場景,並且有不同人物登場,在最後這些人物才會出現互動。以下是摘要整理:

偉拉德來自篤信基督教的家庭,他由戰場返鄉,在路途中遇到他未來的太太夏綠蒂,之後產下了唯一的兒子亞文,一家人定居在諾頓斯提佛鎮。夏綠蒂病死之後,偉拉德自盡,亞文交由住在媒溪鎮的奶奶看護。

奶奶與鎮上的孤女海倫是好朋友,海倫再一次禮拜中和遊歷此地的牧師羅伊相識,兩人結婚產下一女蕾諾拉。羅伊是宗教狂熱者,在一次瘋狂的儀式中殺了海倫,尚是嬰兒的蕾諾拉也由亞文的奶奶收養。

卡爾是跟威拉德在米德鎮餐館有一面之緣,卡爾後來與餐館侍女珊迪結婚,兩人成為在公路上隨機綁架年輕男性拍照、殺害的犯罪搭檔。珊迪的哥哥是諾頓斯提佛的警長,警長一心想要升職,因此對於妹妹的醜聞很介意。

長大的亞文和蕾諾拉是感情很好的兄妹,但兩人因為貧窮,常常為學校霸凌的對象,蕾諾拉是虔誠的教徒,與新來的牧師發生性關係並且懷孕,因此自殺。亞文得知後,發現牧師不止與蕾諾拉發生關係,也持續誘騙鎮上其他少女,憤而使用父親遺留下的槍,將牧師殺死,並且開始逃亡。

亞文逃亡路上巧遇了卡爾宇珊迪,原本差點被這對夫妻幹掉,但因為珊迪的槍沒有上膛,亞文抓住機會反攻,並且順利的回到諾頓斯提佛鎮,在父親自盡的十字架前埋葬了已化成白骨的愛犬,在樹林間他躲過了警長的追捕,卻也因此意外殺了警長。

在自願、非自願的狀況下,殺了四個人的亞文離開了出生的小鎮,開始了逃亡之路。


關於惡的討論 

電影的英文片名為"The devil all the time",在中文翻譯成神棄之地,我想主要要彰顯的概念是邪惡並不是善的對立,而是善的缺乏,片中有大量的宗教場景,使用「神棄」形容善的缺乏時,似乎也指出對神的質疑或指責,並且引出對於「善」的討論。



片中一直出現的宗教場景


在世界上純然的善和純然的惡都是稀有的。許多影評提到電影中瀰漫濃濃的惡意,但我認為很多惡都是來自於人在某些情況下,被極度恐懼、緊張甚至過分濃烈的愛造成的,如果我們也都在那樣的高壓下,或許也會做出一樣的事,這或許也是為什麼,我比較能同理威拉德、亞文甚至殺人共犯珊迪,卻無法憐憫隨機殺人拍照的卡爾和汲汲營營的警長。

威拉德對妻子的愛,讓他無暇照料兒子亞文的感受,甚至最後自盡。亞文長大後為了保護沒有血緣關係的妹妹殺了人。如同片頭開場的戰爭場景,威拉德在戰場看到那位被釘在十字架上被剖開、而毫無生還機會的大兵,最後給了大兵一槍,又正好回應了亞文在殺人前留給奶奶的信:「我會這樣做,是因為我必需這樣做,而不是我想這樣做。」

除了來到煤溪鎮的新牧師、警長外,電影這些登場的人物角色都是社會中較貧困的一群,
如果那些情感和無奈有出口,如果法律或社會機制能為這些狀況提供最低限度的保護,也許事情就會改觀,但在故事的時空背景和社會氛圍,或許這些要求都太過奢侈了。

當善不在時,便是惡意瀰漫的時候,但別無選擇下的惡,算是惡嗎?恪守法律或宗教的戒律就是善嗎?或許後者答案是明顯的,但是前者,卻不是那麼篤定了,又在者,我們有多少時候可以控制命運,確保生命中總有足夠的力量,把自己稍微拉回世界的軌道?


全知的旁白

旁白保留了小說的口吻,有些人認為旁白使人出戲,確實旁白的存在是有些不自然的,但仔細回想,我想會不會旁白正是人們口的中的上帝?惡魔?所以祂可以用全知的角度穿梭在不同的故事之間。

讓我有這樣的想法是從旁白在描述蕾諾拉(亞文沒有血緣的妹妹,海倫與牧師羅伊的女兒)自殺時的方式,旁白談及的是一個蕾諾拉在現世來不及驗證的事實,並且宣稱蕾諾拉「與上帝的關係將完好如初」。種種的描述,讓我覺得旁白似乎是凌駕在世界之上。在許多片段中,旁白也中立的描述了人物內心活動和想法的脈絡,既沒有同情、也沒有指責,沒有包容、但也不排斥。

在故事中,全知的視角只是觀看著每個角色,成為一個敘事者或是打造出故事的人。若世界有神,我們應該很難臆測祂的計畫,很難明白此刻的善惡是否具有特別的意義,是否對世界其他角落的某一些人產生影響。為什麼好人會受苦,為什麼總天不從人願,人類之於神是什麼是故事中不停質問的問題,在電影內安排了全知的旁白似乎也回應對於神的存在的某種臆測。

當成年逃亡中的亞文回到父親自盡的十字架前,他又再說了一次他理解了當時的父親是出於不得已而這樣做,當你全心全意地事奉生活,命運卻掏空了你,死亡在招手,但也有可能陰錯陽差逃過一劫。好的電影總是拋出更多問題,關於善惡,並不是那麼明顯可以區分兩端,與其說那是善或惡,那更像人活著的,在雜亂中試著抓住什麼的無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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