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5-08-29

當代傳奇劇場I 等待果陀: 好像什麼也不該說的心得

Source: 當代傳奇劇場 http://twclt.blogspot.tw/

週六和朋友到城市舞台看了"等待果陀",大學時讀過這個劇本,這不是一個好讀的劇本,可以預見的這也不會是什麼熱鬧大戲,但因為唸過劇本了卻沒看過戲總是有點可惜,所以年初時就訂了當代傳奇劇場"等待果陀"的票,等了幾個月終於等到果陀。

蕭沆說: "若不是知道有一天我們會死去,我們或許連一天都撐不過去。"
海德格說: "人是一種向死亡的存在"

探究等待果陀,那是一種又酸又苦無法言說的無奈。兩幕劇有類似的劇情結構,有些片段無聊、有些片段有趣、有些片段感人,它們並不為了體現接續的情節的存在,而是要觀眾產生最真實的感受,對照出對時間意識的無奈和好死不如賴活著的無聊。無聊與等待自古以來就是宗教和文學中常見的主題,愈是凸顯了彼方的美好、愈是讓此刻顯得索然無味和低劣,但卻又離不開這個"向死"的過程。


Source: 當代傳奇劇場 http://twclt.blogspot.tw/


看完戲後,和友人討論劇情,很明顯地這個劇中充滿了對比的人物,哭哭/啼啼、破梭/垃圾。前面兩組命運的羈絆極深,既討厭、卻又無法遠離,只能細數著這些無奈的歲月,彷彿只有這樣的依賴關係才能證明自己的存在。

哭哭說與其想些大夢不如細數這糞坑裡的蛆蟲。哭哭的代表物是靴子,"脫靴兒當然是每天要做的事。"借著穿鞋尋找現世的價值和世俗生活的方式,而哭哭說: "鞋子,令我疼痛",正如同清醒世界的真實,充滿了各種限制和令人不快的規範,反反覆覆的遺忘、記起自己的靴子,就像在世界之中尋找可以依賴的生存方式,他並非愚昧或者低等,在第二幕結尾時,哭哭對啼啼說了一個很有趣的句子: "倦了,為了爬上雲端看像我們一般的人們。"

而啼啼仔細的區分著昨日、今日,並且思考著在等待果陀時必須做些什麼,若要說代表物品,大概就是他的帽子了,他思考的即便所能做的只是無聊的打鬧、擁抱、複製昨日發生的事件,他執行生活上的小細節,比方說給吃喝拉撒,他也不斷的思考、思考,但卻未曾提及最關鍵的事情: "為什麼要等待果陀?"`,與其結束他寧肯日復日麻木得過下去,他唱包子與狗的小曲,卻永遠不願唱出墓誌銘上的字句,就像等待本身就一個抽空人存在其他意義的事件。

破梭和他的僕人垃圾(英文為Lucky)的組合,像是一組命運的組合,身分的貴賤、昨日與今日、歡喜相逢或者遭逢巨變,這都是命運操作,暴發戶過分矯飾、浮誇的動作和僕人過分卑微、機械的表現,扮演出命運給予的腳色。就像暴發戶說的: "他以為在我面前表現好一點,我就會收留他",但有誰在命運前不是這般呢? 即使是手上拿著鞭子的富人,也無法驅走不詳的命運。僕人因為哀戚而哭、哭哭因為疼痛而哭時,唱了一段戲:"世上淚水有定量乎、世上歡笑也有定量乎",是肯定句,該發生的事情終究會發生,還不該發生的就無法發生,若把命運的權重拉到至高,等待的意義部過在於執行命中注定的任務、一個必然出現場景,最後讓命運將人們領向一個必然的結局: 死亡。

第一幕的開始或許是最難熬的,演員展演的就是無聊本身,而且是最恐怖的那種,無論做什麼似乎都徒勞、又無處可去的那種無聊,甚至讓你感到一些疲倦。後來出現了破梭和他的僕人,他們與哭哭啼啼相談甚歡,最後依依不捨告別,最後哭哭和啼啼說了: "這就是人生" (such is life),直到結構類似的第二幕劇開始時,才恍然大悟所有的嘻笑和看似愚蠢的行為背後有多少令人髮指的絕望、被抽乾似的精疲力竭。"明天你來,不要說你不認識我。"啼啼對前來報信的童僕大吼。多少的我們不停地在寫著、貼文、拍照、分享、對那些不甚親密的臉友貼上表情符號一堆鳩咪XD的,不也是希望"明天你來,不要說你不認識我"? 企圖在時間洪流中留下一點自己的存在。果陀明天可能會來、可能不會來,一切都會好、一切都都徒勞,之中又有什麼差別呢? 與友人討論到這邊,突然覺得好像說什麼也是多餘了。


參考連結:
當代傳奇劇場等待果陀Blo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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