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6-07-26

西市場:鍋燒媽與泡菜妹 母親、女兒、生活

鍋燒媽 圖:1/2藝術蝦

泡菜妹,圖:1/2藝術蝦

就如店名一般,這間店鍋燒媽與泡菜妹這對母女一起經營,六年前鍋燒媽與泡菜妹搬到西市場的這間店面,如果問泡菜妹店裡招牌菜是什麼,泡菜妹會說:「黃金泡菜。」同樣的問題問鍋燒媽,鍋燒媽一定會告訴你是「鍋燒意麵」,兩個人對於烹飪的看法也大不相同,但把所有元素放在這間店裡卻又合理的很。鍋燒媽與泡菜妹前後都是響叮噹的老店,一般人可能不知道原來兩人的手藝也經歷三代傳承,要鑑別什麼是正港的台南味,鍋燒媽與泡菜妹絕對可以提供中肯的建議。


「如果有人要出資讓我開好大一間泡菜專門店,我一定立馬答應。」泡菜妹對於自己的黃金泡菜相當有雄心壯志,沒想到立刻被理著短髮的鍋燒媽吐槽:「就是妳手藝不夠好,所以才沒人找妳啦。」又繼續煮她的麵,一旁滿頭白髮的阿姨一邊吃著小美冰淇淋一邊抿嘴偷笑。颱風剛走的週末天氣微涼,豆子般的雨滴打在西市場的鐵皮屋頂上,發出鏗鏗鏘鏘的聲音,大家閒散的看著電視新聞,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不知不覺桌上又多了兩盤涼拌菜、兩杯小美冰淇淋和今天的最後一碗鍋燒意麵。

泡菜妹很自在地說「我們沒什麼故事耶,其實就是為了討生活。」做庶民小吃者,常常忽略了味蕾上的滿足和茶餘飯後的小八卦在人們眼裡是多麽天大的事,而小看了自己的魅力。

民國三零年代間泡菜妹的外公在沙卡里巴經營竹林海鮮餐廳,在當時也是頗具知名度的餐廳,據說泡菜妹的外公還是初版棺材板的發明人,至今鍋燒媽還保有正統棺材板的菜單。泡菜妹從小在沙卡里巴走跳,開小吃店似乎是很合理的選擇,但其實泡菜妹也曾經猶豫過,她說她當時有一些日貨的採買管道和經驗,原本想做日本精品的批發銷售,可是後來衡量一下成本之後還是決定做小吃:「做吃的日日見財嘛,賣精品成本高,又不見得每天都有收入,而且做吃的自己也比較拿手。」

確實,在沙卡里巴長大的她腦中有各種食材烹調手法的記憶,學做新菜色也特別的快,她在嬸嬸的水餃店幫手一陣子之後,六年前租下了西市場的空位經營。頂下店面之後,由鍋燒媽負責做傳統口味的鍋燒意麵和涼拌菜,而泡菜妹主攻泡菜,六年前西市場還沒有什麼人潮,這兩三年人潮回來了,兩人手藝備受肯定,午餐時間外送單接不完,店裡的三個爐子沒有停過,連鍋燒媽九十二歲姊姊都會來店裡幫忙。

要一次了解店內的招牌菜最快的捷徑就是點晚「泡菜鍋燒意麵」,傳統鍋燒意麵加上黃金泡菜是結合兩人拿手項目的得意之作。鍋燒媽解釋傳統鍋燒意麵必備的是炸旗魚(在古早年代通常都切得很細小,粉裹很厚)或炸蝦,再打上一顆蛋,基本款湯頭一定要用柴魚。

鍋燒媽怕魚肉腥所以用炸肉代替,加強版的湯頭以風味濃厚的大骨湯為基底,加入柴魚、白蘿蔔、胡蘿蔔、海帶等等熬煮,未加入泡菜的湯頭是普洱茶般顏色。黃金泡菜是以胡蘿蔔加上辛辣椒、蒜頭醃製的,加入黃金泡菜後湯頭黃澄澄的,是視覺、味覺都十分開胃的湯頭,一邊喝下肚、一邊排出身體的熱氣,全身都舒暢起來。

另外兩道涼菜分別是黃瓜豬肝和涼拌木耳,店內每道涼拌菜都是鍋燒媽和泡菜妹親手製作,鍋燒媽使用白醋和蒜頭醃製、搭配上蔬菜脫水後清脆的口感,每口都是直白的辛香和薄冰般的透心酸味,爽口又解膩,雖然說是小菜,但是足以撫慰人心。採訪當日已經店內沒有水餃了,鍋燒媽直嘆可惜,聽說水餃也是店內的拿手絕活之一。

「我水餃包得很慢,水餃這種東西速度比較重要,我覺得別人包得比較好。」泡菜妹說。
「哎呀呀,她水餃包得真的很好啦!」鍋燒媽對泡菜妹的誇讚總像飛鳥一般,非常迅速又不著痕跡的劃過空中,大概老一輩的長輩都是這樣,雖然有一身好技藝,但都不願意說得太滿、太足,只有非常零星的時刻可以看到他們對自己肯定的笑容,更別說是肯定自己的孩子了,這大概是父母與孩子間微妙的關係吧。

關店時分鍋燒媽和泡菜妹的阿姨開始把店內的鐵椅子收起來疊好,泡菜妹也站起來幫忙,但卻向我們使了個眼色說:「她們在動了啦,我不好意思坐著,不過你們慢慢來就好。」老實說我不敢想像跟自己的媽媽工作,大概會因為彼此對的任性吵得不可開交吧,不過泡菜妹倒是很習慣,她說店裡有可以信任的人總是比較好,口味、招待、進貨什麼的都可以放心,而又有誰可以比自己的媽媽更讓人信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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